与陈鱼雁路行五日,来到蜀国南方的凉州,正是陈鱼雁本家所在之地,循着陈鱼雁的记忆找去,却找到了一个“白府”。
楚江阔好奇道:
“你本家姓白?”
陈鱼雁摇头:
“没有呀,我本家也姓陈,进灵枢阁以后我只换了名没换姓,这宅子也和记忆里的一样,不可能是我记错了。”
两人疑惑,入“白府”中拜访,白家家主接待了他们,问明两人身份,白家家主又仔细向陈鱼雁确认了数遍她是曾经此地“陈府”家的女儿,白家家主连忙取出一封信件交给陈鱼雁,陈鱼雁看罢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近些年她家生意做大,两年前已搬去了京邑,因为寻不到灵枢阁的所在,所以也没办法给在灵枢阁内的女儿陈鱼雁传信,只能嘱托接手这处宅子的人说若陈鱼雁寻来的话将信件转交,信件上写有新家住处的地址。
听白家家主说完、看罢信件,陈鱼雁朝楚江阔喜道:
“我家也搬到京邑去,那么我们去到北方的话就可以直接住在我家里了。”
两人向白家家主道了个谢,便又启程往京邑赶去。
那杜生是杜门八国师之一,其他的七位国师跟他是有瓜葛的,想找杜生的踪迹,首先当然是去往京邑先从其他七位国师那里找找线索。
蜀国京邑,名为广都。
距凉州有千里路途,不过以马儿奔袭的速度,大约也就只需要十来天便可赶到,虽然楚江阔心中还是觉得飞着去能更快一点,但陈鱼雁没办法跟他一起飞,他也只得伴其着一起驾马前行。
在路上行十四天,到达广都。
两人牵马走到广都城门口,便见城门出一告示栏前沾满了人,只听告示栏前的围观人群纷纷惊叹议论:
“南方那个大名鼎鼎的万剑尊主江望月,竟然是个欺世盗名的的伪君子,当初那起被他平定的妖患就是由他所引发的!”
凑近查看,只见告示栏上贴着张榜文,言明南方福禄村被屠、以及当初那场竹妖灾祸的真相,其中亦有提到楚江阔和陈鱼雁的名字和他们“为民除害”的事。
唐贯一早已回到了广都,她已经答应好了楚江阔,要将真相公之于众,避免民间有不知真相者继续把楚江阔和陈鱼雁视为邪魔,返回广都之后唐贯一自然也开始广布声明了。
阿宝正趴在陈鱼雁肩上睡着,听人声议论醒来,它虽又向旁一跃跃到高度更高一些的楚江阔肩上,伸长脖子向告示栏榜文看去,顿然喜道:
“呀,楚江阔陈鱼雁你们出名了哇!”
议论的百姓闻言纷纷装过头来看,楚江阔赶紧抓下阿宝捂住它的嘴,也学那些转头看来的百姓一样朝自己身后转头看去:
“谁在说话?什么楚江阔?什么陈鱼雁?”
什么都没看到,百姓重新转回头去看榜文,楚江阔松了口气,赶紧带陈鱼雁离开。
他倒不是怕阿宝说话被人听到;在这有妖存在的世界里,偶尔看到那么一两只会口吐人言的兽不至于让人太过惊奇。
主要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榜文上所写的那个楚江阔,否则的话恐怕会很烦。
嘱咐阿宝两声别乱说话,遂又将阿宝递给陈鱼雁,让它继续趴在陈鱼雁肩上呼呼大睡。
刚从北门进入广都城中,忽然一声大喊传来:
“那个除掉万剑尊主江望月的楚江阔来到广都啦!”
楚江阔一惊,自己被认出来了?
向声音传来处看去,便见一个汉子忽从前方路口拐角处跑出,向四周大喊。
急忙又一群人奔上去,询问那汉子楚江阔在何处,那汉子往西边方向指指道:
“刚才我在那边见到他了!”
众人连忙叫那汉子带路去查看。
楚江阔和陈鱼雁面面相觑,两头雾水。
这是又有人冒充楚江阔坑蒙拐骗了?
迟疑一阵之后,两人连忙牵马跟上那行人,想去看看什么人假冒。
但跟到那汉子所指的地方时,却根本不见有什么人,待众人前来的汉子也捶胸顿足可惜道:
“哎呀来晚一步,不知道那楚江阔又跑到哪里去了……”
万剑尊主江望月的威名,本来也让北方的蜀国百姓敬仰许久,而如今江望月的真面目被公之于众,百姓对他的敬仰立刻就转嫁到了除掉他的楚江阔身上,自然也很想见识一下传闻之中的楚江阔。
民间还给楚江阔取了个外号,唤为“楚一刀”。
因为传闻楚江阔无论杀任何人都只需一刀。
杀大名鼎鼎的万剑尊主江望月,亦仅用了一刀就把江望月从中腰斩,然后又砍下了江望月的头,堪称“一刀断月”。
听到“楚一刀”那个名号,楚江阔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凭什么别人的外号都那么霸气,什么万剑尊主、万里追魂之类的,到他这就这么土?
既然有个“一刀断月”的事迹流传,那为什么不干脆就叫他一刀断月,不比楚一刀好听多了?
不过楚江阔也没兴趣上前和那些百姓争执,找不到冒充自己的人,他便转身与陈鱼雁走了。
沿着陈鱼雁手中信件里的指示找到了一处宅邸前,抬头看向门上匾额,果然漆着“陈府”两个大字,陈鱼雁上前去敲了敲门环,等待途中,楚江阔一直思索着到底是谁假冒自己,嘱咐陈鱼雁一声:
“你别告诉你家里人我叫楚江阔。”
陈鱼雁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为什么?”
楚江阔解释:
“我想揪出冒充我的人是谁,要是让你家人知道了我的名字只怕会走露出去,传到冒充我的那个人耳中,万一到时候他不敢冒头,我就不好抓他了。”
陈鱼雁明悟,便点点头应下,楚江阔又一巴掌把阿宝拍醒,嘱咐道:
“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喊我的名字,等到我说可以喊之后你才能喊。”
阿宝满是起床气的瞪了楚江阔一眼:
“我不叫你名字那我叫你什么啦,叫你江江吗?”
“随你,反正别叫我名字就行。”
虽然“江江”也是陈鱼雁从他名字演变过来的称呼,但只要不是本名就成。
很快一个陈府家丁打开了大门,茫然的问两人是谁,陈鱼雁将自己手中信件递了上去,说明自己身份,那家丁大惊,嘱咐陈鱼雁和楚江阔稍等片刻,就连忙拿着陈鱼雁那封信飞奔进去通禀了。
不一会儿,一个油肚中年人便携着两个俊俏妇人和之前跑进去通禀的家丁基本而出,隔着几丈,看清大门处陈鱼雁的面容,油肚中年立刻指着她惊喜对身后两个妇人道:
“是翠翠!真的是翠翠!”
楚江阔愣然。
翠翠?这就是陈鱼雁的俗家名字?还挺接地气的啊……
他差点噗呲一声笑出来,赶紧掩嘴,不过陈鱼雁还是注意到他动作,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奔到门口,陈守业及其妾室孔姿便围住陈鱼雁,目中湿润的询问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不过陈守业正妻周芙对陈鱼雁的态度倒显得较为冷淡一些。
陈鱼雁一时之间还有些愣然,她十岁就被带入了灵枢阁,那时候毕竟年纪小记忆有些模糊,如今将近四年未曾归家,一时之间对家中成员的感情并不强烈,刚见面自然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不过酝酿了片刻之后,她眼中也泛起了雾光,连忙分别向面前三人打招呼:
“爹、娘、二姨娘!”
四人拉在一起寒暄许久后,陈守业及妻妾才将目光转向楚江阔,问道:
“这是……”
陈鱼雁便照着楚江阔之前嘱咐的说道:
“他是我朋友,叫做江江。”
楚江阔忙拱手行礼:
“小辈姓江名江,拜见伯父和两位伯母。”
陈守业三人回礼罢,连忙叫楚江阔和陈鱼雁两人快入府,让身旁的家丁把两人的马匹牵入马厩中去。
带着楚江阔陈鱼雁步入正厅中,陈守业便让小妾孔姿去吩咐厨房多做些好菜庆贺陈鱼雁回家,正妻周芙则陪着他在厅中和陈鱼雁楚江阔聊了起来;主要是陪陈鱼雁聊。
过程中,多次听周芙管陈鱼雁叫陈翠翠,楚江阔也算是得知了她俗家全名,暗中噗哧笑了几声。
聊了一会后,陈守业便携周芙起身道:
“我们去看看厨房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你们先在这坐着。”
待两人离开后,楚江阔便朝陈鱼雁调笑一声:
“陈翠翠还挺好听的。”
陈鱼雁脸一垮,哼道:
“我就叫陈鱼雁,不准你叫我陈翠翠!”
“算了吧,陈鱼雁,沉鱼落雁,你这名字都快把美字写脸上了,要多张扬有多张扬,陈翠翠还显得婉约一些。”
“我就是美、我就是要叫陈鱼雁,怎么啦?”
看陈鱼雁好像因为名字的事真生气了,楚江阔撇撇嘴,也不再调笑她,道:
“好好好,叫你陈鱼雁,不叫你翠翠……”
陈鱼雁这才歇下,黯然一叹,道:
“翠翠这名字是我娘给我取的,因为是二姨娘生的我,我不讨我娘喜欢,所以她就故意取这么一个名字羞我,后来我被带到灵枢阁以后有个改名字的机会,我就改了个好听的。”
楚江阔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难怪刚才看周芙对陈鱼雁的态度就显得有些冷淡。
妾室的地位一向不高,纯粹就是为正妻代孕的,所以即便陈鱼雁是孔姿所生,她也得管孔姿叫姨娘、管她真正的姨娘叫娘,基本上妾室就只相当于高级一点的丫鬟罢了,富人家拿来互相送礼都不成问题,比如曾经陆全就把他的三个小妾都当礼送给了江望月。
说起来,陆全的那三个小妾,应该也早就已经被江望月给灭口了。